第(1/3)页 贺景深脸色深沉地走了进来,后头跟着同样脸色紧绷的唐仑,两人的脚步都显得有些匆匆,而前者除了这些,更多的则是疲惫。 也是,一天一夜里他几乎就没休息过,心里又压着事,更加疲惫不堪。 姑苏静书立时就站了起来,朝着贺景深飞奔过来,一把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声音哽咽地喊:“景深,你回来了!” 良久,贺景深似乎才缓过来,回头看着老爷子,眼中浮现怆然,“爷爷,我以为我按照你的意思娶了叶无双,你就会放过静书和他们家,原来我错了。” 贺景深抿了抿唇,声音有些低,但底气仍旧是足的:“她还在那边,爷爷你放心,我有派人跟着她,她不会出事的。” 叶无双缓缓、缓缓地转过身去,被自己看到的这一幕,惊呆了…… 谁吃饱了撑着跑你这里来看你生气啊,你生气又不好看! 贺家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曾在意大利呆过几年,和那边道上的人颇有交情,贺家的家族企业早已经发展成跨国集团,在意大利那边也有好几家分公司。 唐仑想着自己不躲的话肯定头破血流,自己躲的话大概下一秒就老板直接过来动手揍自己了,左思右想之下烟灰缸已经被人给接住了。 要么,就选姑苏静书,那自己和爷爷之间也会决裂,说不定从此之后自己会在贺家除名,更甚至,自己一朝身败名裂。 就好像这八年,他从她的生命里失踪,又突然回来一样。 贺景深心中充满了无奈,语气恳求:“爷爷,我不想和你作对,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敬你爱你。” 有些事,不是调查出来的就是真相。 烟雾缭绕下,他的面庞忽明忽暗,钱云起站在远处看着,只觉得这个男人太危险。 贺景深的声音霎时沉了下去,也更冷了,“下午的事你现在才来告诉我?” 之前贺景深认为,只要自己和姑苏静书结婚了,那么爷爷也就会打消一直以来的念头。 “也是,我比较了解她喜欢哪种套。” “嗯——”服务员说话顿了顿,接着兀自低着头笑了笑,“算认识吧,不说了,走了,跟着我。” “啧啧——看样子还被气得不轻啊!” 他长大长高了,眉宇之间愈发地像他的父亲,就连性格也和他的父亲如出一辙,那样地固执、坚持,认定了一件事,就死不回头。 叶无双一觉睡醒还在直升机上,许是因为紧绷得太久,忽然放松下来,整个人就显得特别特别地疲惫不堪。 后来,他以为,只要自己如爷爷所愿,娶了姑苏静书,爷爷也会打消那个念头。 白衣少年不是回来了么?就让自己自私一次吧!如果裴弈城还愿意和自己在一起,那他们也可以牵手过完这一生啊。 叶无双本是个性子极好的人,对谁都很和善,可此时此刻,竟也冷着脸,“我要出去一趟,你们不用跟着我。” 贺景深一抬眼,看他又恢复了刚来时的那副样子,冷嗤了一声,“专门跑我这来,不是来看我生气的吧?” 果然是适合做戏,贺景深出现前后的表现,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可是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又或者是这个服务员的眼神给了她莫名的信息,于是她便点头,示意服务员可以进来。 叶无双这个时候哪里还会动,脚下像灌了铅一样。 贺景深冷笑了起来,眸光变得更加不可捉摸,问裴弈城:“急着去干什么?买套吗?” “收手?”老爷子笑,“景深,如果爷爷要收手,在你回来之前爷爷就收手了。” 刚刚去开门之前她其实想先打个电话回国的,但是她发现电话已经不能打了。 一转身,却见服务员打开那些盖子,餐车上根本不是吃的,而是一些莫名其妙的工具! 钱云起从桌子上下来,转而正面对着贺景深,双手撑在桌子上,一脸的坏笑:“我医院最近来了个人应聘,我很想聘用他,但是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的份上,我决定还是先先问问你的意思。” “景深,如果你也执意要和爷爷作对的话,那么今天你走出这个门,就永远都不要回来。” 贺景深背脊一僵,回头看了她一眼。 只要,你还愿意来我身边。 某人白了他一眼,“什么部门最忙,你就安排他到什么部门,他身边的助手,一定要你亲自挑选派过去,明白吗?” 有人说过,女人的一生,一定会遇到一个非他不嫁的男人,但最后,真正如愿嫁了的,其实没几个。 贺景深根本没准备隐瞒自己的目的,对上了老爷子的视线,缓声说:“爷爷,我不知道这件事她有没有参与进来,但是我希望你能就此收手。” 她动了动自己的手脚,反正是动哪里,哪里就疼。 钱云起从来不怀疑这个男人的能力,只是,他真的很好奇,这一次他这么不爽的真正原因到底是因为有人挑战了他的权威,还是因为那个人带走的——是他老婆? “在!”唐仑一个激灵,连忙说:“裴弈城现在住在金沙园6幢606。” 说到最后,姑苏静书几乎已经没有声音了,整个人哭得要背过气去。 他没出声,贺景深亦是没有出声。 老爷子定定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孙子,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好好看过这个孙子了—— 老爷子看了他一眼,眯着眼睛懒洋洋地问:“不是叫你在意大利好好陪无双玩几天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无双呢?” 叶无双在十五岁的时候也曾坚定地认为,自己这一辈子,除了裴弈城,不嫁别人。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拿裴弈城和贺景深比,两人根本就没有可以相比的地方,就如同自己和姑苏静书一样,不用比,因为你们不在同一个人的心里。 忍下那些你从前一触即发的情绪,接受那些你从前宁死不屈的悲哀。 唐仑知道老板此刻心情不好,自己再带来这样的消息,无疑就是来找死的! 可是、可是…… 叶无双跟着来接的人上了直升机,直到直升机起飞,她一直提着的心才总算稍稍地放了一些下来。 烟头温度很高,身上的裤子很快就被烫了个洞。 唐仑只好低着头,死死憋住自己笑。 可是今时今日,他却面临着艰难的选择—— 叶无双其实一点胃口也没有,一夜没睡,心事重重,哪里还能吃得下东西? 服务员推着餐车慢慢地进来,她随后关了门,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但其实心跳已经飞快飞快。 其实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一招还是以前在那些狗血的电视剧里看来的。 一想到这里,姑苏静书立刻就松开了贺景深的手。 并且,嫁了还能幸福的,就更少了。 叶无双愣了愣,紧接着无力感铺天盖地而来。 往往这种时刻,都是最让人揪心的时刻。往往这种表情,都是最让人不忍的表情。 钱云起直起身子,拍了拍自己的双手,问:“说吧,你什么意思?是要我聘用他呢?还是拒绝他?” 一支烟抽完,贺景深将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动作优雅而迷人。 叶无双囧了囧,摇摇晃晃地爬上了餐车,却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我的手机!还有我的行李!” 姑苏静书上前,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咬着唇,似乎下了好大的决心,才说:“景深,我爱你,我不想让你为难。” “不——”贺景深忽然也笑了起来,只是那种笑,让人看了就觉得心慌,预感非常不好,“你不但要聘用这个人,而且要将他用得恰当。” 唐仑跟了自己多年,做事极有分寸,想必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不会把事情拖到现在才说。 “当然了,如果和你比起来,他自然是小儿科,如果你和我绝交,那我不只是遗憾终身,还会遗憾下辈子,下下辈子——” 贺景深最受不了他来这一套,冷哼了一声收回了自己的手,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掏出烟盒开始抽烟。 裴弈城眼神一暗,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一些。 此时已经是半夜,电梯也很空,他一个人很快就到了六楼,走出电梯往左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了606,房门紧闭,里头很安静,站在外面听不到一点声音。 贺景深沉默。 紧接着,又冒出另外一个声音来:怎么没关系!就算不爱不在乎,至少现在她还是你贺景深名义上的老婆,你想戴绿帽子?! 唐仑跟在他身后离开,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老爷子的视线里。 多年前他在操场上背着她迎风奔跑,风声里坚定地说:我一定会娶你。 爷孙俩都是狐狸,话里一有猫腻对方就会立刻觉察到。 他觉得,自家老板似乎对这个明着爱理不理的少奶奶动心了。 贺景深眯了眯寒眸,声音低低的,却从中透着一股子让人无从抵抗的狠劲:“谁带她走,我就让谁送她回来。” 离开酒店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所以现在想联系谁,也联系不上了。 如果他认定的事是对的,那自己认输一次又何妨?他们是爷孙俩,不是仇人。 低着头,正无奈地笑着自嘲自己,冷不丁走进来一个人,对她说:“叶小姐,马上就到了,你准备一下。” “你找死是不是?” 如果一点不在意,这么紧张干什么? 虽然他的话是在说唐仑该死,可一旁的唐仑却很想笑。 如果这样,自己和姑苏静书之间,也一定会决裂吧? 到了别的男人这里,就一口一个阿城了,还真是亲密啊! “贺总,少奶奶回来了!” 多年后他将她公主抱,可是,这一刻她却已经是别人的妻子。 虽然心里已经愤怒得像是有把火在烧,但是她告诉自己,现在必须忍住,否则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可是现实中这一招是没有用的,门口站着的人为难地看了她一眼,低声说:“少奶奶,贺总吩咐我们,如果你要外出,我们必须跟着你,寸步不离。” “老爷!”陈管家惊呼了一声。 叶无双屏住呼吸感受自己的心跳,虽然有些加快,但和十五岁比起来,已经相差甚远了。 “我知道你有你的责任,爷爷是你最爱的人,就算是我,也无法取代他在你心中的位置,所以我认输了。”她一边掉眼泪,一边对着贺景深笑。 但是裴弈城能在意大利那样轻而易举地查到叶无双所住的酒店、房间,还能派人进去带她走,更甚至接她回国,可想而知,他绝不是泛泛之辈。 贺景深其实已经大动肝火,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要一碰到事情和叶无双有关,他就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去理智处理。 “……” “不行?” “她不用我找。” 既然没有收手,那么现在就算你回来了,爷爷也不会收手的。 裴弈城的心一紧,一股不好的预感迅速在蔓延,他极力压住,保持着一如既往的笑,抬手摸了摸叶无双的脸,声音温柔似水:“一切都没事了,不要怕。” 心中暖意顿时荡然无存! 贺景深眉头紧皱,“爷爷,静书没有演戏,我了解她。” 如果说真的有什么是需要准备的,那也就是自己的心情了。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