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昱历两百零一年四月二十八日晨,湘水之畔战鼓隆隆,景晏六十万大军对邵都发起了猛攻。 接连七日,喊杀震天,兵刃相接。 景国搭造了攻城云梯,景晏士兵源源不断地杀上邵都城墙;无数燃烧的箭矢从邵都城外直射入城中,熊熊大火吞噬了片片房屋,邵都宛如人间炼狱。 战场形势一片大好,可嬴钺未曾骄纵兵士,每晚大军回营,照旧作息,无有喧哗。景军军营之中,一切都忙碌而有序,似乎只有两个闲人。 楚岺均算一个,另一个则是嬴琮。 嬴琮呢,用他自己的话说,手无缚鸡之力,也就脑子好使。他在此战中的身份是军师,又是金贵公子,白天大军出动,主帅压阵,他则在后方闲得发慌,便带了太子口谕,来找楚岺均解闷。 楚岺均对此倒也不讨厌。毕竟,嬴琮来了,他便能稍微放放风,哪怕是在士兵的监视下,带着梏具在囚禁他的帐篷周围走个几十步,也比一直被锁在帐里好一点。 或许嬴钺专门下过令,所有见到楚岺均的将士,都对他十分尊敬,但也同样从未放松警惕。 唯有嬴琮,就算是吵了点,到底把他当个正常人看,还愿意和他说说话。 ……虽然一般是嬴琮说,楚岺均默默无语地走神。 其实嬴琮这人挺奇怪的。此前楚岺均听说过他,说景国这位庶出公子性格孤僻而乖戾。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楚岺均觉得,乖戾倒罢了,他哪门子的孤僻?明明是个话痨。 关押楚岺均的营帐,就在湘水之滨,整个营地的最里侧。当他站在盛夏的炽日之下,视线穿过数不清的木堆、营帐和兵士,可以看到茫茫地平线上的巍峨城池。 那个他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第八日下午,远处攻伐的声音似乎比以往更显喧嚣。可他依旧被锁在军帐中,不知在想什么。 嬴琮来了,带来了一杯酒,一把剑。他的正则剑。 “我说我哥呢,也是有些糊涂了。他那么聪明一人,却看不清楚,从头到尾他就不可能招抚你投降。他却不死心,还想让我来劝你,我也就搪塞搪塞过去了,每天来你这里例行点个卯也就罢了……” 楚岺均默然看了久违的正则剑半晌,微笑起来:“多谢。” 嬴琮生生呛了一下,连连摆手,“你可别谢我。” 楚岺均双手被梏在身前,便一起捧起了那杯酒。 杯子不是昭国的羽觞,做工差远了。天底下,还是昭国的青铜工艺为其中翘楚。 到底改不了曾身为昭国贵族的臭脾气,到如今还如此矫情,楚岺均不由得自嘲。 随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