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系统崩解前夜-《记忆编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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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有机会吗?”苏雨晴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手指在键盘上徒劳地敲击着,屏幕上的错误提示却越来越多。
林默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眼神里的绝望已经被一种决绝取代。“有,”他一字一顿地说,“去找我父亲。陈志远的虚拟人格和‘溯源’系统的连接点,一定在他那里。”
养老院的走廊比林默记忆中更加昏暗。墙壁上的涂料已经开始剥落,露出里面灰色的水泥,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老人身上特有的腐朽气味。护士手里的手电筒在前面引路,光柱在地面上晃动,照亮了散落的头发和丢弃的纸巾。每一步踩在地板上,都会发出“吱呀”的呻吟,仿佛随时会塌陷。
“林先生,您别急,林老先生的生命体征目前还稳定。”护士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紧张,她的脚步越来越快,手电筒的光柱也在不停颤抖,“就是……就是他的眼睛突然变成了那样,太吓人了。”
林默没有说话,他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尖锐的疼痛。他想起昨天来看父亲时,林建国还能含糊地叫出他的名字,虽然眼神浑浊,但至少还带着一丝属于人类的温度。而现在,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推开病房门的瞬间,林默和苏雨晴同时僵住了。
林建国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洗得发白的蓝色被子。他的胸膛有规律地起伏着,呼吸平稳,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但他的双眼却睁得大大的,瞳孔里闪烁着奇异的虹光——那是由无数个细小的光点组成的光带,红、蓝、绿三种颜色不断交织、旋转,像极了“溯源”系统的核心数据流。
“爸!”林默冲过去,紧紧握住父亲的手。入手一片冰凉,指节处的老茧依旧清晰,那是年轻时在电子厂打工留下的痕迹。但林建国没有任何反应,他的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瞳孔里的虹光依旧在疯狂旋转。
苏雨晴快步走到床边,调出脑电监测仪的数据。屏幕上的脑电波曲线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形态,不再是正常的波峰波谷,而是像被强行拉直的琴弦,只剩下高频的细微波动。“他的脑电信号和‘溯源’系统的同步率已经达到 92%了,”苏雨晴的声音里充满了惊骇,“这根本不可能,除非……”
“除非陈志远的虚拟人格已经找到了寄生在人类大脑里的方法。”林默接过她的话,声音低沉得像一潭深水。他看着父亲瞳孔里的虹光,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给他讲过的故事——1987年,他和陈志远在国营电子厂一起研发“溯源”系统的雏形时,曾经讨论过意识上传的可能性。当时他们都以为那只是异想天开,没想到几十年后,竟然会以这样恐怖的方式成为现实。
护士站在门口,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脸色苍白地说:“今天早上给他喂药的时候还好好的,吃完药他突然说头疼,然后眼睛就变成这样了。我们给他做了全面检查,生命体征都正常,就是脑电波太奇怪了。”
“药?”苏雨晴猛地抬起头,“什么药?能让我看看吗?”
护士连忙点了点头,转身跑向护士站。不一会儿,她拿着一个药瓶和一份病历跑了回来。“就是这个,盐酸多奈哌齐片,治疗阿尔茨海默症的常用药。”
苏雨晴接过药瓶,拧开瓶盖倒出一粒药片,放在鼻尖闻了闻。她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又拿起病历仔细翻看。当看到用药记录时,她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这不是普通的盐酸多奈哌齐,”她颤抖着说,“这里面加了记忆编码激活剂,而且剂量一直在慢慢增加,已经持续十年了。”
“记忆编码激活剂?”林默的脑子“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他当然知道这种药剂——那是他研究生阶段的研究课题之一,能够刺激大脑海马体,激活沉睡的记忆细胞。但这种药剂的副作用极大,长期服用会导致大脑神经细胞不可逆的损伤,甚至会让意识变得极易被外部信号干扰。
“是谁给我父亲开的药?”林默的声音冰冷得像万年寒冰,他死死地盯着护士,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将对方吞噬。
护士吓得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地说:“是……是张医生,他是林老先生的主治医生,已经负责他五年了。”
“张医生在哪里?”
“他今天请假了,说是家里有急事。”
林默猛地松开父亲的手,转身就往外走。苏雨晴一把拉住他:“你要去哪里?”
“去找张医生,”林默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要知道是谁让他给我父亲换药,为什么要这么做!”
“等等,”苏雨晴指着脑电监测仪,“你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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