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二)-《红楼梦:80回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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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罢说道:“师父族中遭难,大难不死,就拿这玉上的好话,去祝他老人家寿比南山!”汪五也有话说,“二哥有这孝心,手下兄弟们也都有此心,只是,师父那一天生日,却无人知晓,何日去送为是呢?”
郑二嗐声道:“五弟此言差矣。我郑二入过两年义塾,记得一句‘心诚则灵’。反正一年三百六十日,总有一天是师父寿辰,也就是了,何必较那个真,反失了真心呢?
盗亦有道,俺们求财不害命,宋三弟,把这五头肥瘦不一之羊,栓到前头圈羊船上去,开到白沙提对面苇子荡里,仔细云英海白沙堤两处游人看见。我有等不得的事要去善才庵——把卯官从秃头智善手里救出来。汪五弟跟我走一遭,三弟好生看管,等我回来,再做道理。那贾环人物猥琐,相由心生,提防他跳水逃脱。”宋三领命而去,把贾环绑上加绑。
甄艢在都中县里几家戏班串戏,扮演武生小生,声名鹊起。久闻琪官大名,慕其侠义,今朝有缘相见,不肯错失良机,从而游之。歇脚南门外的折柳亭,相谈甚洽,相见恨晚,望南还往桃花峪去。来时只见:峰峦毓秀,佳木葱茏,白鸟盘空,红花满峪,那一峪桃红宛如红袖凌风,落于万顷碧涛,载浮载舞。
鸟鸣幽涧,风雕奇石,沈痊在石林中奋笔疾书,撰写角本。停笔望远以酿文思之际,远远见有人来。认出是蒋玉菡,搁笔移砚,扶石案起迎。另一个却认不出,看他下马走路,猿臂虎步,其风若闻,因叹道:“若在梦中,吾必猜是卫公子。”金官见了,悄然去取茶器,预备待客。
琪官紧赶几步,四手相接,道:“二爷髌有骨伤,还得好生将养,可不敢站着得劲。”遂扶他坐,沈痊笑向甄艢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琪官便也笑起来,“瞧我!只顾着沈二爷的腿,竟把艢二爷忘在一边了。”三人厮见过,序坐品茗,琪官坐了上首。金官走去清流畔,照水操《猗兰》。
桃花溪中,清流容与,溪畔,雅韵飘逸,琪官笑看钟上袅袅扶摇之茗烟,赞叹道:“佳茗仙乐,沁人心脾,绝非浓词艳曲,作科打诨之可比。小弟混迹梨园这些年,口里唱的,耳中听的,车载斗量,然悦耳入心者,说来恐怕诸位不信,竟是那年宝二爷席间行令,击缶而歌的一支《红豆曲》。”说的忘情,不禁抚膺唱道:“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沈痊甄艢听的都出了神,金官那厢道:“宝二爷此曲此情,非情种情痴不可得乎心而出乎口,非有缘人无缘一听。二哥正作《仙郎记》,何不借宝二爷这酒杯,浇卫二爷之块垒?”
琪官因问所以,沈痊告诉了,怅然道:“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在地为河岳,在天为日星,在人为卫卿,吾辈当传情。我与卫二爷,面晤神交凡八载有奇,一旦生死间隔,再无面晤之期,唯余神交梦会一途。若说再有途径,也只这笔谈了。”说了,取来一稿,题曰《仙郎记》。
琪官揭开观览,入胜之时无暇他顾。沈痊神如秋水,态若春云,甄艢暗暗称羡,道:“沈二爷,小弟中间一念之差,为糊一己之口,苟活于人世——堕入贼行,教习匪类。如今悔改,入双喜班串戏观班,习学管带之术,意欲自立一班,以为存身之所供养之资。如此,方可收拢离散在北之故旧。”
一语未了,琪官击案赞说“好文,好戏”,合上书页,俱道甄艢来历于沈痊,道:“我与艢二爷一见如故。他与我不同:我是王爷手里耍的猴儿,他是为着善才庵的卯官、宁国府的酉官、襄阳侯府的申官、兴安江上的戊官等一干当日江南甄府家班之人计,把那再行武举以博功名之念打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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