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礼法约束人心,这是这天下的基础啊,您要摧毁这一切吗” 秦王侧身,看着这老者,回答道: “腐朽的终究要腐朽,天地之间,安能有长久不坏者” “今日新,明日旧。” “唯变不变。” “家师祖老曾言,万物万法,唯易不易。” 那大儒不甘心,道: “可是,礼法礼数,正是维系这天下的基础。” 李观一道:“你我都不能够说天下这样大的事情,但是若如老者所言,那约束人心,奠定尊卑有序,上下有别的礼法,就是这天下的基础。” 秦王道:“那么,就请这个天下。” “赴死。” 平淡一句。 雷霆阵阵,那礼部宿老,天下的宿儒大儒被震的面色仓惶惊惧,南翰文神色恍惚,却忽不知自己在哪里了,只是在这一瞬间,在那秦王的秉性,在那些事情之下,终于展露了一角。 那不可战之敌,那不可能之事,那不可及之梦。 天下士子儒生,见此浩然大梦,怎么能不如飞蛾扑火般飞入其中 大丈夫做事情的道理。 难道都是必然有把握才去吗 李观一伸出手,他没有去拿那玉玺印玺,只是举起了旁边的酒盏,心神勾勒九州鼎,于是江南之鼎,西南之鼎,西域之鼎这三座九鼎忽而鸣啸不已。 文灵均,晏代清对视一眼。 他们皆在对方的眼底看到了自然平淡的清傲。 学宫九子,四方悍将,晏代清,破军,皆是当代傲慢之人,彼此的秉性也都不同,若是没有那个人在,这当代的豪杰英雄们,必然会彼此拔剑征伐。 但是此刻,终究不同。 麒麟之下,猛兽景从—— 在之前,李观一要做的事情,就已经以飞鹰传信到四方上下,于是,就在那西域最遥远的城池开始,骑着骏马的骑士抹去了脸上的霜雪,听着苍凉肃杀的鼎声。 他从背后的包囊里面,取出了一物。 绯色如火般的存在,在这辽阔的草原之中,展开,他神色沉静恭敬,将绯色的麒麟军战旗插入城池。 于是各地皆如此。 从冰冷辽阔的西域草原的边缘,到山林青竹的西南,从西域的雄城,到江南的水乡,一座座城池之上,绯色的麒麟云纹战旗竖起来。 大风徐来,鼓荡烈烈。 天下三分之一尽如火。 如何恭贺新王的诞生 低沉肃杀的战鼓声音响彻云霄。 百万披甲之士提起了兵器,他们齐齐踏步徐行,他们手中握着自己的兵器,用不同的言语齐齐吟唱着相同的曲调,他们挥舞战戟,徐缓踏前。 战鼓轰鸣,绵延各处,恢弘壮阔,气魄浑大。 隐隐然,仿佛整个秦王的疆域,每一座城池,每一处地方,都能够听到那战鼓的声音了,用简单的曲调汇聚在一起,如同利刃出鞘,烈火焚天,将古老的秩序,将过去天下的约束击碎。 西域人,吐谷浑人,匈奴人,铁勒人,西域的三十六个部族,甚至于还有着铁勒的可汗,党项的王族,中原的世家,陈国的逃犯,应国的玄甲,他们用不同的言语,在那战鼓的声音恢弘汇聚到了极致的时候,齐齐开口。 他们并不那么齐整地往前踏步,手中的战戟挥舞抬起。 刀和剑在流转。 城池里的百姓也能够吟诵那朗朗上口的简单歌谣。 且曰,且诵—— “受律辞宫阙,将相讨不臣。” “咸歌《破阵乐》,共享太平人!” 气势雄浑,震天撼地,遥遥传出,四方皆震,江南十八州的州城之中,秦王持剑,鬓发垂落,双手合拢,九黎神兵金铁化作了沉沉的宽剑,剑锋落下,抵着地面。 墨色的剑身之上,隐隐有暗金色的纹路。 百万雄兵,天下偌大,他侧眸,看着那群臣文武。 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和秦王对视。 南翰文已是不能抬起头直视了,秦王单手按着宽剑的剑柄,抬起手,端着那一碗酒,看着他们,也看着那百姓,看着自己的同袍,举起了手中的浊酒。 他轻声道:“咸歌《破阵乐》,共享太平人。” “诸君,共饮。” 三箭定此心,秦王破阵乐。 是为白驹过隙,秦武挥戈,薛神将看得怔怔失神,忽而沉默许久,对旁边的老司命道:“你确定,我传授他战戟之术,到了现在,也才只是过去了四五年的时间” “这合理吗” “这不合理!” 老司命:“…………” 薛神将感慨道:“我都想要现在打一架然后睡到一千年之后,看看后世是如何记载他的,但是,这般情况,果然还是要亲眼目睹,方才是痛快!” 或曰:秦王无道,废弃诸礼。 亦言:麒麟睥睨,君威如狱。 世人赞誉,亦或者责辱,加持此身,李观一的手掌按着宽剑的剑柄,他知道,道路往前行走,就一定会遇到越来越大的阻碍,坚持本心不摇不动,金吾卫面对着的,只是天下秩序的一角。 而现在,他是秦王了。 那么,面对的就是整个旧的天下秩序了。 他只是举杯一敬,敬这天下山河。 而后仰脖饮酒。 九州鼎中,终于,有别于帝王的气魄,孕育而出,这一次,不再是九州鼎引导了李观一,而是这年轻的秦王,反向地引导了这人道气运,社稷之气。 沉沉流光。 轰然冲天!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