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这么多年过去后,吃肉绍面算是对付了一顿,只是在沿街上打着光膀子就吃了。 重油重盐调味丰富,含有花生碎,脆哨肉沫,炒干的脆腌菜的面,混合着葱和辣椒的香气,既开胃,又提供丰富的热量,吃完就能继续扛铁块。 为什么抗铁块? 因为城里面卡车不够用了,需要人力运送刚刚做出来的工字钢轨道,送到火车站。 从已经铺设好的道路上往北送。 莫名其妙成了安成线铁路成汉段负责人的司马期很不明白,为什么是自己来干这个活儿。 司马期反而希望留在霍海身边,继续学习更多好吃的菜。 然后再把它们偷偷传入市井之中。 那种自己传出去的美食,成了全民热捧的佳肴的感觉,太好了。 但是,在成都这边,对司马期很好的那些人,都让司马期一定要去成汉铁路,一定要为国效力。 在成都,二环往外,新修了一座桥。 这座桥被取名为驷马桥。 当初司马相如第一次去长安,放下狠话,如果不是驷马拉车,自己绝不回成都。 虽然那之后司马相如几经辗转,沉沦了很久。 但最终还是再去长安,以中郎将的身份回归,实现了诺言。 而驷马桥,就是司马家为国为民的象征,如今驷马桥上火车往外走,往北去,去往汉中这条路,必须由司马家的少爷来修建。 太初八年。 成汉铁路通车。 长汉铁路通车。 安成线通车。 距离霍海来到大汉,过去了二十五年,四分之一个世纪。 这一天,已经跟着霍海四年,已经二十一岁的司马期终于明白了。 老师霍海,人生浪费了九年时间。 九年时间待在成都。 只干了一件事情。 守着司马家。 是什么困住了老师让老师不能回去长安? 是司马家。 是自己。 大汉丞相位置,如果自己老爹不做,那就是霍海做。 刘彻尽量要让霍海晚一点登上丞相这个位置。 是防着霍海。 不是不信任。 而是职责使然。 霍海知道自己要很晚登上丞相的位置,必须要等到司马相如死的一刻。 所以,霍海必须到成都守着。 司马相如在丞相位置上待这么久,其势力在成都根深蒂固。 在成都和长安没有连通之前,天下最大的变数就在成都。 所以,老师霍海,来成都,就是为了守着司马家。 但自己的老爹既不能放弃对成都的经营,也不能显示出反心。 因为对成都的经营,是自己老爹欠家里人的欠卓家的,欠司马一族的,欠本地以前那些街坊邻居的。 这就是老师说的,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但为了表示自己没有反心,所以把自己这个司马家嫡子,送到老师门下当质子。 司马期以前很抵触政治,不愿意做官。 但是想明白一切之后,司马期没有感觉到官场的混乱和复杂,反而生出了挑战的想法。 原来,这才是政治吗。 这就是博弈啊。 但博弈不只是黑心,也不是为了一己之力,为了任何东西,都可以参与这场博弈,直到实现自己的理想。 父亲,你的理想是什么? 老师,你的理想是什么? 陛下,你的理想是什么? 通车后,司马期收到了从长安送来的信件。 这是从安成线上送来的第一样东西。 经营了这几年的司马期一脸期待,打开了信函。 邸报。 太初九年初,长安大雪。 贤相司马相如,薨。 丞相遗言:“雪好。” 司马期收起了信函,坐上了自己修建的铁路上开通的第一班火车,一路来到了成都。 在成都火车北站,司马期跪地不起,期期艾艾,不能言。 最终问出了:“老师,我父亲的理想是什么?我要帮他实现。” 霍海看完信,手指捏的苍白,最终一声叹息。 霍海,四十一岁了。 老朋友开始去世了。 收起邸报,霍海看着司马期:“二十五年前,我第一次见到你爹的时候,他就跟我说了他的理想。” 司马期聆听着。 霍海收好信函,平静:“他的理想是,生一个儿子。” “很简单是不是。” “你已经帮他做到了。” 跪在地上的司马期,泪流满面。 这一天,霍海回到草堂收拾行囊。 在成都这边,霍海也生了一堆小孩了,回去得坐一节火车呢。 要收拾的东西很多。 这一天,成都大大小小的官员们,上层们,都来送别。 住在涴花溪的其他人才知道,那个在这儿住了十多年的从青年到中年的家伙,居然是武侯。 是霍海。 “你是说,那个给我炸羊尾油吃的霍大叔,是大汉武侯?” “就是那个……教我做米豆腐的那个?” “啊?我看他们一家穿的挺朴素的啊,比咱们好多富人低调多了啊。” “武侯?原来是武侯教了我新的石刻雕法。” “就是那个帮咱们家芽儿蒙学那个霍老师?” “上次杀猪,咱和他一起摁猪来着。早知道我摁后腿让他摁前腿,这样武侯大人就不会被崩一身粑粑了!” 许多邻居过来道别。 有些人一听,才知道不对。 “啊?原来你的新式竹鱼篓,是武侯大人教的?” “我说你这么憨包一坨,怎么想得到用铁丝网隔离火焰呢。” “难怪……” 霍海也不多说,作揖鞠躬,给大家行了一个儒家大礼,谢谢大家多年的关照。 后知后觉的人们才知道,霍海不知不觉之间给成都带来了那么多好东西。 加上新商改,成都人的好日子,不都是武侯大人给的? 有人说要把霍海的草棚保留下来,以作纪念。 霍海朗声:“不必了吧,以后会有别的人在这里搭下草堂,留下名声的。” 人群中有人喊:“武侯,您在这儿住过,又有谁能代替得了您的名声?” 霍海后知后觉,呀然一笑。 自己太过分了,把老杜的草堂给占了。 等霍海要走,有人提议给霍海修个生祠。 霍海差点栽一跤:“不吉利不吉利。” 立生祠?给霍海的感觉不是曹正淳就是魏忠贤。 有人喊着:“那我们记着,等您老要是没了,再给您修个武侯祠。” 旁边的人:“你个傻帽,到时候霍大人封公了。” “那爪子了?武侯大人在咱们这儿是武侯,那就永远是武侯。” 不忌讳生死的成都人当面跟霍海讲着等他死了以后给他修祠堂的事情。 霍海这才愕然发现,糟糕了,自己把老杜的草堂霸占了也就算了,把诸葛的武侯祠也给占了。 太贪婪了。 …… 长安城。 正向车道上,一辆汽车拦住了去路。 对方司机探出身子:“让开!有重要军务,不能耽搁!” 吴答岿然不动。 对方怒骂:“你这匹夫,你是谁的马夫?听不懂人话?” 路旁的人们都看着热闹。 今天皇帝御道旁边的王公贵道居然堵车了? 这是谁撞在李广利的霉头上了? 吴答淡然:“我家大人叫做霍海。” 旁边的小年轻们疑惑。 这是谁啊。 没听说过。 而对面,李广利的汽车,挂上了倒挡,一路往后退。 一路退,一路退。 以很快的速度,退了三公里,才找到岔路口躲开,让出了道路。 李广利就在车上,哆嗦了一下,眼看着一个耳畔有一丝白发,面容却依旧白净年轻的人,就坐在马车后座上。 “不是说每一次武侯外出回来,都会黝黑又老,显得惨极了吗?这一次怎么这么白嫩就回来了?” “看样子,武侯去过了一段时间好日子啊。” 旁边小年轻询问:“那是谁啊?” 老人们相视一笑。 大汉长安一千多条街,出去打听打听谁是爹。 长安城,你的亲爹回来了。 第(3/3)页